陰符經(jīng)
(舊題黃帝撰)
觀天之道,執(zhí)天之行,盡矣。
故天有五賊,見之者昌。
五賊在心,施行于天。
宇宙在乎手,萬化生乎身。
天性人也,人心機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天發(fā)殺機,移星易宿;地發(fā)殺機,龍蛇起陸;人發(fā)殺機,天地反覆;天人合發(fā),萬化定基。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九竅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動靜。
火生于木,禍發(fā)必克;奸生于國,時動必潰。知之修煉,謂之圣人。
天生天殺,道之理也。天地萬物之盜,萬物人之盜,人萬物之盜。三盜既宜,三才既安。
故曰食其時,百骸理;動其機,萬化安。人知其神之神,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。
日月有數(shù)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
其盜機也,天下莫能見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輕命。
瞽者善聽,聾者善視。絕利一源,用師十倍。三返晝夜,用師萬倍。
心生于物,死于物,機在目。
天之無恩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風(fēng)莫不蠢然。
至樂性余,至靜性廉。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禽之制在氣。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時物文理哲。
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虞圣;人以期其圣,我以不期其圣。故曰:沉水入火,自取滅亡。
自然之道靜,故天地萬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陰陽勝。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。
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,因而制之至靜之道,律歷所不能契。
爰有奇器,是生萬象,八卦甲子,神機鬼藏。陰陽相勝之術(shù),昭昭乎進乎象矣。
《黃帝陰符經(jīng)》注一
[唐] 李筌
神仙抱一演道章
觀天之道,執(zhí)天之行,盡矣。故天有五賊,見之者昌。
注:黃帝得賊命之機,白日上升。殷周得賊神之驗,以小滅大。管仲得賊時之信,九合諸侯。范蠡得賊物之急,而霸南越。張良得賊功之恩,而敗強楚。
五賊在心,施行于天。宇宙在乎手,萬化生乎身。
注:人因五味而生、五味而死。五味各有所主,順之則相生,逆之則相勝。久之則積氣薰蒸、人腐五臟,殆至滅亡。后人所以不能終其天年者,以其生生之厚矣。是以至道淡然,胎息無味。神仙之術(shù)百數(shù),其要在抱一守中。少女之術(shù)百數(shù),其要在還精采氣。金丹之?dāng)?shù)百數(shù),其要在神水華池。治國之術(shù)百數(shù),其要在清靜自化。用兵之術(shù)百數(shù),其要在奇正權(quán)謀。此五事者,卷之藏于心、隱于神;施之彌于天、給于地。宇宙瞬息,可在人之手;萬物榮枯,可生人之身。黃帝得之,先固三宮,后治萬國,鼎成而馭龍上升于天也。
天性,人也;人心,機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天發(fā)殺機,移星易宿;地發(fā)殺機,龍蛇起陸;人發(fā)殺機,天地反覆。天人合發(fā),萬變定基。
注:大荒大亂,兵水旱蝗,是天殺機也。虞舜陶甄,夏禹拯骸,殷系夏臺,周囚羑里,漢祖亭長,魏武乞丐,俱非王者之位,乘天殺之機也,起陸而帝。君子在野,小人在位,權(quán)臣擅威,百姓思亂,人殺機也。成湯放桀,周武伐紂,項籍?dāng)刭鴭?,魏廢劉協(xié),是乘人殺之機也。覆貴為賤,反賤為貴,有若天地反覆,天人之機合發(fā),成敗之理宜然。萬變千化,圣人因之而定基業(yè)也。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
注:中欲不出,謂之啟;外邪不入,謂之閉。內(nèi)啟,是其機也。難知如陰,不動如山。巧拙之性,使人無閑而得窺也。
九竅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動靜。
注:兩葉掩目,不見泰山;雙豆塞耳,不聞雷霆;一椒掠舌,不能立言。九竅皆邪,不足以察機變。其在三者,神心志也。機動未朕,神以隨之。機兆將成,心以圖之。機發(fā)事行,志以斷之。其機動也,與陽同其波。五岳不能鎮(zhèn)其隅,四瀆不能界其維。其機靜也,與陰同其德。智士不能運其榮,深間不能窺其謀,天地不能奪其時,而況于人乎!
火生于木,禍發(fā)必克;奸生于國,時動必潰。知之修煉,謂之圣人。
注:火生于木,火發(fā)而木焚;奸生于國,奸成而國滅。木中藏火,火始于無形,國中藏奸,奸始于無象。非至圣不能修身煉行,使奸火之不發(fā)。夫國有無軍之兵,無災(zāi)之禍矣。以箕子逃而縛裘牧,商容囚而蹇叔哭。
富國安民演法章
天生天殺,道之理也。
天地,萬物之盜;萬物,人之盜;人,萬物之盜。三盜既宜,三才既安。
注:天地與萬物生成,盜萬物以衰老;萬物與人之服御,盜人以驕奢;人與萬物之上器,盜萬物以毀敗。皆自然而往。三盜各得其宜,三才遞安其任。
故曰:食其時,百骸理;動其機,萬化安。人知其神之神,不知不神之所以神。
注:人皆有圣,人不貴圣人之愚。既睹其圣,又察其愚,復(fù)睹其圣。故《書》曰:專用聰明,則事不成;專用晦昧,則事皆悖。一明一晦,眾之所載。伊尹酒保,太公屠牛,管仲作革,百里奚賣粥,當(dāng)衰亂之時,人皆謂之不神。及乎逢成湯,遭文王,遇齊桓,值秦穆,道濟生靈,功格宇宙,人皆謂之至神。
日月有數(shù),大小有定;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其盜,機也。天下莫能見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,固躬;小人得之,輕命。
注:季主凌夷,天下莫見凌夷之機,而莫能知凌夷之源。霸王開國之機,而莫能知開國之機,而莫能知開國之源。君子得其機,應(yīng)天順人,乃固其躬。小人得其機,煩兵黷武,乃輕其命?!兑住吩唬壕右姍C而作,不俟終日。又曰知機,其神乎。機者易見而難知,見近知遠(yuǎn)。
強兵戰(zhàn)勝演術(shù)章
瞽者善聽,聾者善視。絕利一源,用師十倍;三反晝夜,用師萬倍。
注:人之耳目,皆分于心而竟于神。心分則機不精,神竟則機不微。是以師曠薰目而聰耳,離朱漆耳而明目。任一源之利,而反用師于心,舉事發(fā)機,十全成也。退思三反,經(jīng)晝歷夜,思而后行,舉事發(fā)機,萬全成也。
心生于物,死于物;機在于目。
注:為天下機者,莫近乎心目。心能發(fā)見,目能見機。秦始皇東游會稽,項羽目見其機,心生于物,謂項良曰:彼可取而代之。晉師畢至于淮淝,苻堅曰:見其機,心死于物,謂苻融曰:彼強敵也,胡為少耶。則知生死之心在乎物,成敗之機見于目焉。
天之無恩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風(fēng),莫不蠢然。
注:天心無恩,萬物有心,歸恩于天。
至樂性余,至靜性廉。
注:樂則奢余,靜則貞廉。性余則神濁,性廉則神清。神者智之源,神清則智明。智者心之府,智公則心平。人莫鑒于流水,而鑒于澄水。以其清且平,神清意平,乃能形物之情。夫圣人者,不淫于至樂,不安于至靜,能棲神靜樂之間,謂之守中。如此施利不能誘,聲色不能蕩;辯士不能說,智者不能動,勇者不能懼。見禍于重開之外,慮患于杳冥之內(nèi)。天且不違,而況于兵之詭道者哉。
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注:天道曲成萬物,而不遺椿菌鵬鷃。巨細(xì)修短,各得其所,至私也。云行雨施,雷電霜霓,生殺之均,至公也。圣人則天法地,養(yǎng)萬民,察勞苦,至私也;行正令,施法象,至公也。孫武曰:視卒如愛子,可以俱死;視卒如嬰兒,可與之赴深溪。愛而不能令,譬若驕子。是故令之以文,齊之以武。
禽之制在氣。
注:玄龜食蟒,鹯隼擊鵠,黃腰啖虎,飛鼠斷猿,蜍蛭嚌魚,狼犿嚙鶴,余甘柔金,河車服之。無窮化玉,雄黃變鐵。有不灰之木、浮水之石。夫禽獸木石得其氣,尚能以小制大,況英雄得其氣,而不能凈寰海而御宇宙也。
生者,死之根;死者,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注:謀生者,必先死而后生;習(xí)死者,必先生而后死。鹖冠子曰:不死不生,不斷不成。孫武曰:投之死地而后生,致之亡地而后存。吳起曰:兵戰(zhàn)之場,立尸之地,必死則生,幸生則死。恩者,害之源;害者,恩之源。吳樹恩於越而害生,周立害于殷而恩生。死之與生也,恩之與害,相反糾纏也。
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時物文理哲。
注:景星見,黃龍下,翔鳳至,醴泉出,嘉谷生,河不滿溢,海不揚波。日月薄蝕,五星失行,四時相錯,晝冥宵光,山崩川涸,冬雷夏霜。愚人以此天地文理為亂之機。文思安安,光被四表,克明俊德,以親九族,六府三事,無相奪倫,百谷用成,兆民用康?;柚餍俺迹畈灰?,重賦苛政,上下相蒙,懿戚貴臣,驕奢淫縱,酣酒嗜音,峻宇雕墻,百姓流亡,思亂怨上。我以此時物文理為理亂之機也。
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虞圣;人以期其圣,我以不期其勝。
注:賢哲之心,深妙難測。由巢之跡,人或窺之。至于陰變無方,自機轉(zhuǎn)而不窮之,智人豈虞之。以跡度心,乃為愚者也。
故曰:“沉水入火,自取滅亡。”自然之道靜,故天地萬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陰陽勝,陰陽相推,而變化順矣。’是故,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,因而制之。至靜之道,律歷所不能契。爰有奇器,是生萬象;入封甲子,神機鬼藏。陰陽相勝之術(shù),昭昭乎進乎象矣!
《黃帝陰符經(jīng)》注二
[唐] 張果
黃帝陰符經(jīng)敘
《陰符》自黃帝有之,蓋圣人體天用道之機也?!督?jīng)》曰:得機者萬變而愈盛,以至于王;失機者萬變而愈衰,以至于亡。厥后伊呂得其末分,猶足以拯生靈,況圣人乎?其文簡,其義玄。凡有先圣數(shù)家注解,互相隱顯。后學(xué)難精,雖有所主者,若登天無階耳。近代李筌,假托妖巫,妄為注述,徒參人事,殊紊至源。不慚窺管之微,輒呈酌海之見。使小人竊窺,自謂得天機也。悲哉!臣固愚昧,嘗謂不然。朝愿聞道,夕死無悔。偶于道經(jīng)藏中得《陰符傳》,不知何代人制也。詞理玄邈,如契自然。臣遂編之,附而入注。冀將來之君子,不失道旨。
黃帝陰符經(jīng)
經(jīng)曰:觀天之道,執(zhí)天之行,盡矣。
觀自然之道,無所觀也。不觀之以目,而觀之以心。心深微而無所不見,故能照自然之性。性惟深微而能照,其斯謂之“陰”。執(zhí)自然之行,無所執(zhí)也。故不執(zhí)之以手,而執(zhí)之以機。機變通而無所系,故能契自然之理。夫惟變通而能契,斯謂之“符”。照之以心,契之以機,而“陰符”之義盡矣。李筌以“陰”為“暗”,“符”為“合”,以此文為序首,何昧之至也。
故天有五賊,見之者昌。
五賊者,命、物、時、功、神也。傳曰:圣人之理,圖大而不顧其細(xì),體瑜而不掩其瑕。故居夷則遵道布德以化之,履險則用權(quán)發(fā)機以拯之。務(wù)在匡天地,謀在濟人倫。于是用大義除天下之害,用大仁興天下之利,用至正措天下之枉,用至公平天下之私,故反經(jīng)合道之謀,其名有五,圣人禪之,乃謂之賊;天下賴之,則謂之德。故賊天之命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,黃帝所以代炎帝也。賊天之物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,帝堯所以代帝摯也。賊天之時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,帝舜所以代帝堯也。賊天之功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,大禹所以代帝舜也。賊天之神,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,殷湯所以革夏命也。周武所以革殷命也。故見之者昌,自然而昌也。太公以賊命為用味,以取其喻也。李筌不悟,以黃帝賊少女之命,白日上騰為非也。
五賊在乎心,施行在乎天;宇宙在乎手,萬化生乎身。
《傳》曰:其立德明,其用機妙,發(fā)之于內(nèi),見之于外而已矣。豈稱兵革以作寇亂哉?見其機而執(zhí)之,雖宇宙之大,不離乎掌握,況其小者乎?知其神而體之,雖萬物之眾,不能出其胸臆,況其寡者乎?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,不亦盛乎?不亦大乎?李筌等以五賊為五味,順之可以神仙不死。誣道之甚也。
天性,人也;人心,機也。立天之道以定人也。
《傳》曰:人謂天性,機謂人心。人性本自玄合,故圣人能體五賊也。
天發(fā)殺機,龍蛇起陸;人發(fā)殺機,天地反復(fù)。
《傳》曰:天機張而不生,天機馳而不死。天有馳張,用有否臧。張則殺威行,馳則殺威亡。人之機亦然。天以氣為威,人以德為機。秋冬陰氣嚴(yán)凝,天之張殺機也,故龍蛇畏而蟄伏。冬謝春來,陰退陽長,天之馳殺機也,故龍蛇悅而振起。天有寒暄,德亦有寒暄。德刑整肅,君之張殺機也,故以下畏而服從。德失刑偏,君之馳殺機也,故奸雄悅而馳騁。位有尊卑,象乎天地,故曰:天發(fā)殺機,龍蛇起陸,寇亂所由作;人發(fā)殺機,天地反復(fù),尊卑由是革也。太公、諸葛亮等以殺人過萬,大風(fēng)暴起,晝?nèi)絷浴R詾樘斓胤磸?fù),其失甚矣。
天人合德,萬變定基。
《傳》曰:天以禍福之機運于上,君以利害之機動于下,故有德者萬變而愈盛,以至于王;無德者萬化而愈衰,以至于亡。故曰天人合德,萬變定基。自然而然也。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
《傳》曰:圣人之性,巧于用智,拙于用力。居窮行險,則謀道以濟之;對強與明,則伏義以退避之。理國必以是,用師亦以是。
九竅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動靜
《傳》曰:九竅之用,三要為機。三要者,機、情、性也。機之則無不安;情之則無不邪;性之則無不正。故圣人動以伏其情,靜以常其性,樂以定其機。小人反此,故下文云:太公為三要,為耳、目、口。李筌為心,神、志,皆忘機也。俱失《陰符》之正意。
火生于木,禍發(fā)必克;奸生于國,時動必潰。知之修煉,謂之圣人。
《傳》曰:夫木性靜,動而生火,不覺火盛,而焚其質(zhì)。由人之性靜,動而生奸,不覺奸成而亂其國。夫明者見彼之隙以設(shè)其機,智者知彼之病以圓其利,則天下之人,彼愚而我圣。是以生者自謂得其生,死者自謂得其死,無為無不為,得道之理也。天生天殺,道之理也。
天地,萬物之盜;萬物,人之盜;人,萬物之盜。三盜既宜,三才既安。
《傳》曰:天地以陰陽之氣化為萬物,萬物不知其盜。萬物以美惡之味饗人,人不知其盜。人以利害之謨制萬物,萬物不知其盜。三盜玄合于人心,三才靜順于天理。有若時然后食,終身無不愈;機然后動,庶類無不安。食不得其時,動不得其機,殆至滅亡。
故曰食其時,百骸治;動其機,萬化安。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其神所以神也。
《傳》曰:時人不知其盜之為盜,只謂神之能神?!豆砉茸印吩唬罕舜瞬挥X謂之神。蓋用微之功著矣。李筌不知此文意通三盜,別以圣人、愚人為喻,何甚謬也。
日月有數(shù)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
《傳》曰:日月有準(zhǔn),運數(shù)也;大小有定,君臣也。觀天之時,察人之事,執(zhí)人之機,如是則圣得以功,神得以明。心冥理合,安之善也。筌以度數(shù)為日月,以余分為大小,以神氣能生圣功神明,錯謬之甚也。
其盜機也,天下莫能見,莫能知也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輕命。
《傳》曰:其盜微而動,所施甚明博,所行極玄妙。君子用之,達(dá)則兼濟天下,太公其人也。窮則獨善一身,夫子其人也。豈非擇利之能審乎?小人用之,則惑名而失其身,大夫種之謂歟?得利而亡義,李斯之謂歟?豈非信道之不篤焉?
瞽者善聽,聾者善視。絕利一源,用師十倍。三返晝夜,用師萬倍。
《傳》曰:瞽者善于聽,忘色審聲,所以致其聰。聾者善于視,遺耳專目,所以致其明。故能十眾之功。一晝之中三而行之,所以至也。一夜之中三而思之,所以精也。故能用萬眾之人。李筌不知師是眾,以為兵師,誤也。
心生于物,死于物,機在于目。
《傳》曰:心有愛惡之情,物有否臧之用。目視而察之于外,心應(yīng)而度之于內(nèi)。善則從而行之,否則違而止之,所以勸善而懲惡也。筌以項羽昧機,心生于物;以符堅見機,心死于物。殊不知有否臧之用。
天之無恩而大恩生,迅雷烈風(fēng)莫不蠢然。
《傳》曰:天以兇象咎征見人,人能儆戒以修德。地以迅雷烈風(fēng)動人,人能恐懼以致福。其無恩而生大恩之謂也。李筌以天地不仁為大恩,以萬物歸于天為蠢然。與《陰符》本意殊背。
至樂性余,至靜性廉。
《傳》曰:情未發(fā)謂之中,守中謂之常,則樂得其志而性有余矣。性安常謂之自足,則靜得其志而廉常足矣。筌以奢為樂性,以廉為靜,殊乖至道之意。
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《傳》曰:自然之理,微而不可知,私之至也。自然之功,明而不可違,公之至也。圣人體之亦然。筌引《孫子》云:視卒如愛子,可以之俱死。何也?
擒之制在氣。
《傳》曰:擒物以氣,制之以機,豈用小大之力乎?太公曰:豈以小大而相制哉?筌不知擒之義,誤以禽獸。注解引云玄龜食蛇,黃腰啖虎之類,為是悲哉!
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生者,人之所愛,以其厚于身。太過則道喪,而死自來矣。死者,人之所惡,以其損于事。至明則道存。而生自固矣。福理所及謂之恩,禍亂所及謂之害,損己則為物之所益,害之生恩也。筌引《孫子》用兵為生死,丁公、管仲為恩害。異哉!
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時物文理哲。人以虞愚,我以不虞圣。人以期其,我以不期其圣。
《傳》曰:觀天之運四時,察地之化萬物,無所不知,而蔽之以無知,小恩于人,以蒙自養(yǎng)之謂也。知四時之行,知萬物之生,皆自然也。故圣人于我以中自居之謂也。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。人之死亡,譬如沈水自溺,投火自焚,自取滅亡。理國以道,在于損其事而已。理軍以權(quán),在于亡其兵而已。故無死機則不死矣,鬼神其如我何?圣人修身以安其家,理國以平天下,在乎立生機。以自去其死性者,生之機也。除死機以取其生情者,死之機也。筌不天道,以愚人、圣人、體道愚昧之人而驗天道,失之甚也。
故曰沈水入火,自取滅亡。
注在上矣。
自然之道靜,故天地萬物生
《傳》曰:自然之道,無為而無不為。動靜皆得其性,靜之至也。靜故能立天地,生萬物,自然而然也。伊尹曰:靜之至,不知所以生也。
天地之道浸,故陰陽勝。
《傳》曰:浸,微也。天地之道,體著而用微,變通莫不歸于正,微之漸也。微漸故能分陰陽,成四時。至剛至順之謂也。
陰陽相推,而變化順矣。
《傳》曰:圣人變化順陰陽之機。天地之位自然,故因自然而冥之,利自然而用之,莫不得自然之道也。
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,因而制之。
注在文上。
至靜之道,律歷所不能契。
《傳》曰:道之至靜也,律歷因而制之,不能葉其中鳥獸之謂也。
爰有奇器,是生萬象;八卦甲子,神機鬼藏。
《傳》曰:八卦變異之伎,從是而生。上則萬象,下則萬機。用八卦而體天,用九疇而法地。參之以氣候,貫之以甲子,達(dá)之以神機,閉之以詭藏,奇譎之蕩自然也。
陰陽相勝之術(shù),昭昭乎進乎象矣。
《傳》曰:陰陽相勝之術(shù),恒微而不違乎本,明之信可明,故能通乎精曜象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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